【专栏】如何活得不再纠结?
文/赵昂 新精英资深生涯咨询师
如果来询者愿意的话,我就会选择在咖啡馆做咨询。我喜欢咖啡馆的环境,有音乐,有绿植,有饮品。重要的是,在北京,很多咖啡馆都是门可罗雀,特别是选择在一个工作日的上午,往往是偌大一个咖啡馆经常就两三个人。
一个周三的上午,我坐在了咖啡馆靠窗的位置,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汽车,匆匆赶路的人们,等着我的来询者。我不仅忆起了自己的生涯变化,想起了每一个促发变化的事件,时光如梭,我的成长带给了我什么呢?是坚定?是自信?亦或是谦卑?作为一个咨询师,我早已不把咨询仅仅看做工作,我给咨询赋予了自我实现的价值。我的成长会让我更好地帮助到来询者,也会让我更加幸福。
我在等的这个来询者叫徐玲,一个知名培训机构的英语老师。医学专业硕士毕业,本来是硕博连读的,读着读着就读不下去了,不愿意做实验,不愿意写病历,不愿意分析数据,所有医生要做的事情似乎都不喜欢。于是,本来的博士学位也不要了,直接硕士出关。开始还找了一个医药相关的工作,在医药公司做研发,后来直接辞职,靠着自己英语不错,上学的时候考过托福,考过雅思,于是就应聘转行做起了英语培训。
我猜测,这是一个自我探索的勇士,同时,探索尚未定向,纠结不能解脱。
比预约的时间晚了五分钟,徐玲满头大汗地坐在我面前,“抱歉,赵老师,有个学生给我打电话,请我帮她解决问题,来晚了。”我打量了下徐玲,穿着朴素,有些微胖,眉头似乎皱着,语速快,说话的时候,眼珠转动的也很快。
缓了缓,“我们做英语培训的,看上去很自由,可是忙起来,能把人忙死,有时候好几个月没有休息,一直讲课。”徐玲已经开始讲自己的工作了,我就接过去:培训讲师确实是忙,也让很多人羡慕,那么你目前的困惑是什么呢?
“忙得没有意义或许是来找您做咨询的主要原因吧。”徐玲讲起了她的职业困惑:讲师做了两年,已经没有太多新奇感了,重复,大量而有压力的重复是让徐玲不想再做老师的主要原因。好在工作中,“做老师有时候确实能改变人,那是应试培训之外的事情,也会收到学生们的认可。”
徐玲说的是很多培训师都会遇到的状况,但是一百个培训师,又会有一百个想法。生涯规划毕竟是一件个性化的事情,那些大众化的可能路径只能提供一些可资借鉴的思路,个性化的起点就源于每个人对自己生涯安排中的期待。我很好奇徐玲对自己有什么打算:“你对自己的发展,有什么期待吗?”
“我特别喜欢人文社科领域。”徐玲开始讲起了自己的兴趣。她讲自己喜欢哲学,喜欢历史,喜欢心理学,喜欢社会学,偏偏大学的专业选了一个理工类的医学,现在有很多对于梦想的憧憬,然后用了几个特别特别想,“我特别特别想在国外做严谨的科学研究,特别特别想通过研究社会科学来提升自己认知社会的能力,特别特别想在自己能力提升之后会做一些对社会有益的事情。”
这些“特别想”的背后是什么呢?我问她:是助人?是自我实现?是智慧?还就只是兴趣?是智慧!徐玲很坚定。那么,还有什么可能来实现智慧呢?我总用这样的思路希望带给来询者更多的可能:人们总容易看到目标,但是会忽略目标背后自己追求的价值,于是,可能性变少,路径就会变窄。
我们从兴趣和资源角度一起分析了实现智慧的可能性,但是徐玲依旧坚持自己就是喜欢做社会科学研究的工作,与智慧相比,其他的价值都会退后。徐玲甚至给自己勾画了一副理想的场景:致力于某个社会问题的研究,和一群智慧的人有着思想的碰撞,自己的研究推动着社会的发展,给人们带来更多的价值。
看上去似乎很清晰了,我知道,真正的问题就要出现了:“这样一个美好的愿景,你会为它做些什么吗?”如果来询者还能顺利地讲出接下来的计划,咨询基本上就可以结束了,但往往这时候纠结和困难也要出现了:不可能,不确定,不容易,是愿景的三个杀手。果然,徐玲说:赵老师,我这样的想法可以实现吗?我怎么觉得自己在做梦呢?我的专业不对口,想做研究还得继续读书,我又看不上国内的研究氛围,出国需要很大一笔费用,我现在三十了,刚刚结婚,家庭也需要钱。而且,我之前的职业变换让我没什么积蓄。有没有一个能整合我所有需要的职业呢?能满足兴趣,又能不让我纠结的?
我明白了,来询者是处于两类需求的撕扯之中,一方面是谋生,另一方面是自我实现。如果简单地说先实现哪一方面需求,其实是没有意义的,既然被撕扯,对于来询者来说,两个方面都很重要。而且,我们也不一定要完美地实现了所有的需要,阶段性或许是平衡资源,摆平纠结的一个角度。
我想,愿景展望够了,还是直接拉到地面上来:看来你的主要问题是经济问题,那么说说看,你的收入情况,还有你的支出情况,以及你自我实现需要的经济储备。
这居然是徐玲没算过的账!很多时候,我们的恐惧都是源于内心那个看不见的小鬼,一直在说话,总也不见面。
一张白纸,分为两半,一边是收入,一边是支出。算下来,收入并不少,但好像支出都是看着收入做的,有多少花多少。支出项目里,都给了父母、兄弟姐妹,即便他们似乎并不缺钱。
“这些支出对你的价值是什么?”我的这个问题让徐玲沉默了很久。
“我只是想让他们都过的好一些,但是他们似乎又不领情,一点都不体谅我,我这么辛苦地讲课,挣的钱给他们,如果有件事没满足他们了,就会落下埋怨。”徐玲似乎很委曲。
“你充满了怨气,这又怪谁呢?你在做着讨好别人的事情,这种讨好模式是把自己的价值绑定在了别人身上,一旦从别人那里拿不到自己想要的,就会有失落,就会觉得自己不值得。所以,你在谋生上的付出会让你更加失去自我,更加不独立,内心的挣扎就会更加剧烈。”徐玲显然被击中了,开始落泪,为着那个不值得的自己。
算算看,如果不为讨好,你的支出又会怎样?
徐玲认真地浏览那份支出账单,慢慢地划掉一些项目,很偶然地,添加了一项,那是和家人一起旅游,她说,那是她希望享受的时光。
这样算下来,经济问题似乎不是问题了。“不可能”的问题解决了。
徐玲又有些沉吟:我做事情比较拖延,以往一些看上去不错的计划都总完不成,我担心这次又……。
“不容易”的问题出现了。关于拖延,也是一千个人有一千种拖延的理由。你分析过拖延的原因吗?徐玲说:我觉得这些愿景不一定能够实现,太陌生了,我感觉这些梦想似乎不是自己的。如果我觉得自己可以胜任的事情,不管别人认为有多难,我都会去做,而一旦我自己有担心,我就不敢有任何行为。
这是一种随时启动的安全保护了,意愿度不必质疑,能力不必分析,所谓的拖延,其实就是恐惧,对待恐惧的方法,就是先看到这种恐惧,然后就是一种“保证安全的”突破,哪怕一点点。
接下来的咨询中,我和徐玲就做了一件事:如何开始第一步?越具体越好。当一张写满计划白纸呈现在面前的时候,徐玲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:我踏实了。
我在白纸的空白处写下一句话:你是愿意死在追求梦想的路上,还是愿意死在遗憾梦想没有实现的床上?我告诉徐玲,如果再有拖延,你就问问自己。
咨询做完,我独自一人在咖啡馆发呆。抬头看屋顶的吊灯,在空调风的吹拂下,微微摇摆,似乎在随着音乐跳舞。咖啡桌还是空的居多,桌上的台灯像一个个卫士笔直地站立着。墙角的绿植透着一种生机,被阳光照的发亮。看向窗外,依旧是人来人往。
我忽然有一副画面:每个来咨询的人都挑着一副担子,气喘吁吁地奔过来,向我求一件神器,可以举重若轻,健步如飞的神器。咨询结束,要么是放下了担子,要么是调整了平衡,要么是恢复了体力,要么是换了换路程,担子还是那副担子,挑夫还是那个挑夫,不分裂,不纠结,力量自然就产生了。
我自己何尝不是如此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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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昂
新精英生涯研发总监,资深生涯咨询师,咨询师督导。国内知名职业发展专家,智联招聘、前程无忧特邀职业规划师,中国政法大学MBA职业导师,北京师范大学职业生涯规划课程讲师,国家认证生涯规划师(CMT)培训师。拥有IT、媒体、政府部门、教育培训十多年的从业经验,了解多领域职场情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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